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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财进宝。想冬眠的小吃货
周黄 紫廉

【叶黄】浮屠塔(六)

超级爱这篇~~~

蔚洲:

「有生之年」「活久见」之类评论格删毋论,对劳动人民好一点!




(六)


 


网剧开机前黄少天回了趟广州,磋磨四五天之后北上,居然咚地一下感冒了。


 


可能是没注意温差穿太少,或者前一晚做完耽搁了点时间,洗澡不及时着了凉。说到做爱这回事,他们没买第二张床,所以就算有点生分,并排躺在一块儿也很难装正人君子。


 


黄少天自觉关了灯办事挺不错,看不清的情况下心理承受能力较高。可能也更方便叶修把他当那谁?


 


假想与否不要紧,他们这种组合不同床异梦都说不过去,搞起来你我都爽就不算吃亏。唯一略显尴尬的就是接吻了。兴致高涨起来抗不住要黏腻一下子,再说他们又不是矫情到什么上床可以,接吻不行。主要是黄少天嫌叶修的吻比较……真诚。以至于相形之下,他自己那套用来应付寻常床伴的嘴上路数就敷衍得多。


 


为保客户满意,黄少天也硬着头皮“真诚”一回,不过叶修很快把他推了推。“干嘛?”笑里带着喘,“要吃人啊?”


 


打扰了打扰了。黄少天心安理得重返懈怠本色。


 


第二天他晕得爬不起来。叶修早出门了,家里备着的只有板蓝根。黄少天挣扎着洗漱一番,想给李轩打个电话救急,结果他丫的竟关机了。


 


这种时候是不会想喻文州的,因为实在不合适。黄少天迷迷糊糊揣摩了一下自己和叶修的关系是否达到足以互施举手之劳的程度,然后在微信上给对方留言,措辞客套地恳请捎几盒药回来,如果有空并且顺路。


 


手机按在枕头边他又睡了一觉。身上有点热,鼻子堵,更难受的是头昏。再醒来似乎好多了,拿过手机一看也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有一通来自叶修的未接来电。


 


好歹也多打几个吧,对我就这么放心啊。黄少天失望了短短一瞬,马上自我开脱为空窗太久的孤独寂寞与得寸进尺。


 


回拨过去听见叶修那稀松平常的口气,黄少天顿时觉得装病恹恹也没什么意思。


 


“药不用买了,谢谢,”他说,“好得差不多了。”


 


“那想吃什么?”叶修问。


 


黄少天估计他一会儿要赴宴山珍海味,打算一并打包点什么回来。换在平常他不介意,今天就不太想沾那个光。“没胃口,不想吃,”他停了停,又说,“谢谢。”


 


“哦,那我看着买吧。你好好休息。”叶修说完挂了电话。


 


买什么?


 


黄少天瞪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蠢:靠,平常让他睡了那么多次,生病了大模大样点个菜还不敢吗?


 


大鱼大肉没胃口是不错,但不是还有别的……


 


算了算了。


 


他爬下床烧开水,一口气泡了三包板蓝根。


 


将近一点钟叶修到家。黄少天正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余光瞥见他又提了个保温桶,不禁感到兴致缺缺。


 


“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叶修说,“饿了没?”


 


黄少天摇头,表情冷峻地盯着电脑屏幕。


 


“在公司食堂给你弄了点栗子炖鸡,过来吃吧。”


 


他今天态度好到吊诡,不等黄少天下定决心挪到餐桌边就进厨房拿了勺和碗,把鸡汤一匙一匙舀出来。


 


这一幕在黄少天看来有种无法忍受的别扭。他说好了,先就喝这么多吧。


 


埋头尝了一口,滋味还不错。鸡肉和栗子都炖得酥软,汤是清澈的。


 


“买药了吗?”


 


“随便吃药不好,还是食补吧。”


 


黄少天放下勺子:“我下礼拜就进组了,想感冒快点好,别一直拖着。”


 


“那我下午让包子买了送来。”


 


看,明明自己忘了,还假装出于关心。


 


他越是这样想得里里外外清清白白,越觉得同此人界限明确。于是这碗热汤仿佛也就承载了许多本不相干的,冷漠或者淡乏的情结。


 


喝完了叶修要给他加,黄少天心想别人体贴一回也不容易,还是别拆穿了,便不去阻拦,只是说:“不吃肉,想吃栗子。”


 


叶修拿着勺子搅了搅:“栗子好像不剩什么了。”


 


“那算了,”黄少天打哈欠,“我想睡觉。你下午不去公司吗?”


 


“下午没什么事。”


 


“哦,那你不然回自己家睡吧,这边床上尽是感冒病毒。”


 


叶修看着他。


 


“怎么回事,情绪不高啊。”


 


黄少天把脸扭向一边。


 


“你见过谁生病了还兴高采烈的。”说完心想日了,不会被以为是撒娇吧。


 


叶修大概真理解成那样。他拖过一旁的椅子在黄少天身边坐下,后者的不自在爬满背脊。


 


“说吧,是不是想多点关爱……”叶修似笑非笑附在他耳边,吹气,“我这不是来陪你了么。”


 


黄少天眼前一黑。借着头疼鼻塞胸闷的这股劲,索性把心一横:“叶总,要不要我说下真实感受。”


 


“嗯?”叶修不咸不淡应着,抬手摸他头发。浅棕色的,根根分明,柔软地耷拉着。


 


“你这样,”黄少天把脸扭过来,“很容易让我想起前男友。”


 


张冠李戴。其实不是什么前男友,不过是大学时候,照顾他刚拔智齿,跑前跑后买了几餐流食的喻文州。


 


叶修稍稍愣住。从这短暂的失控里黄少天感到犹如压迫得以伸张的畅意,冒犯冲撞的满足,乃至撕毁氛围的自得。


 


又不是只有叶修一个人可以把所有漫不相干的人事尽情打上自我缅怀的标签。他这样随心所欲了,对另一个人来说不是剥削是什么。


 


黄少天理直气壮地想。


 


只是没想到叶修见招拆招的本事太狡诈——


 


“没事,我也会想起我那个。”


 


他伸手理了下黄少天乱糟糟的睡衣领。


 


“扯平了。”


 


 


 


黄少天猫在阳台打电话:“轩哥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李轩诧异:“怎么,你被休了?”


 


“不不不,没有那么幸运。”


 


“……”


 


黄少天懒得跟他解释太多:“收留我吧否则我会忍不住报复社会的。”


 


李轩无奈:“那好吧。”


 


当天晚上黄少天成功避难,并在李轩的逼问下把叶修这几天宁可睡沙发也不滚蛋,只为让自己心烦的劣行大致描述一二。


 


而李轩显然更多关注到曾被黄少天蓄意省略而不得的有关叶老板端茶送水的细节:“他就是关心你吧。呃,虽然本直男觉得很尴尬但还是要讲……叶修对你还挺不错的!”


 


“他有毛病。”黄少天说。


 


“好吧好吧,”李轩决定不蹚浑水,“嗯,你受了委屈跟我来讲肯定是对的,但是,务必冷静啊兄弟!想想我们未竟的革命事业!那个啥,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黄少天不无惨淡地笑了一下。


 


“干完这票别跟我谈理想了。”他说。


 


李轩暗暗咋舌:不是吧,牺牲这么大。


 


他个人觉得叶修跟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土财主千差万别,还挺有一种知识分子精英阶级的光辉。而且据多方探得的小道消息,叶修的前几任小情人无一例外均得到妥善安置,不在圈子里混的实现高标准再就业,仍在圈子里的底气更足且星运亨达。总之买卖不亏,将来黄少天好歹也……


 


当然这些东西李轩没敢提。这就跟向苦难中的人们宣扬死后极乐世界一样,十分傻逼。


 


不过现在看来情形有点复杂,都闹到分居了总不太说得过去。李轩无条件站黄少天这边,心想还是先陪他调整调整吧。


 


于是黄少天在李轩家里摸鱼看了三天台本,其余时间用来打游戏,偶尔在饭点看个综艺。


 


养成偶像前几年一直不温不火,盛产炮灰,这阵子势头骤然把大街小巷都席卷了。两人看着节目里唱唱跳跳的红男绿女,百感交集。


 


李轩担心黄少天看了“自怜身世”,忙说:“别看现在这么火,这个行业其实还很不成熟,未来怎么样还难说。”


 


“没事儿,我不嫉妒。”


 


黄少天扒了口饭。


 


“我就是想这几个小朋友皮相真不错,可以给叶修拉个皮条啊。”


 


李轩哭笑不得。


 


他觉得黄少天恐怕出了什么问题,以致思维日趋极端。可是没等他想好怎样解决,网剧那边已经开机了。


 


拍摄地点就在北京,演员们统一住在酒店。整个剧集计划一个月左右拍完,每天任务都排得很满。


 


黄少天倒是适应良好。这个剧组挺单纯,大家工作时段拍着小打小闹的恋爱情节,收工了也呼朋引伴出去约宵夜。戴妍琦身为圈中小花,咖位在几位男演员之上,可是为人亲和从不摆谱,在黄少天面前相当自然地以小师妹自居。


 


很久没在工作里这么开心过了。黄少天头一次觉得令他最看重的既非这部剧的前途也非自己从中实现的价值,而是结交的这群朋友。


 


特别巧的事儿也有一件:有一幕戏是黄少天饰演的富二代在酒吧跟女招待调情,演女招待的群演是多年前黄少天北上艺考的时候,跟他一块儿在表演班培训的一个姑娘。这姑娘姓窦,比黄少天大了两岁,行事风风火火。当年剪个特别酷的短发,黄少天和其他相熟的艺考生都喊她“窦哥”。


 


窦哥那会儿艺考过线,文化分却差了一截,只能回老家读了师范。她天生好强,老也不甘心,一毕业就来北漂了。因为长的漂亮,性格机灵又爽朗,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偶尔还能捞几个亮眼角色。


 


就比如这个衣着火辣,风情万种的女招待。哦对,窦哥现在乌发披肩,早早回归女儿身。


 


故人相逢又惊又喜,戏拍完两人去吃了顿火锅。岁月谈不上峥嵘倒也能通不少有无,窦小姐说起附近一家快捷酒店近来盘踞不少剧组,面试选角,她前几天试了几个,往后还要接着试。


 


“什么剧组?”黄少天问。


 


“网大的。”


 


“网大”即网络大电影。相比于网剧,网大的制作要求更宽松,门槛更低,良莠不齐现象严重,有时几乎达到群魔乱舞的程度。


 


为数不少的北漂演员在各个网大剧组投简历,试镜。很多时候接不到戏,侥幸接到了也不会就此翻身,只能抱着买彩票的心态一赌再赌。


 


都不容易。黄少天想了想,没有出言阻拦,只说窦哥你注意安全,凡事量力而行,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知道知道。哎,我就是瞎忙活,等着看你红。”窦小姐眼睛亮晶晶的有点激动,倒满啤酒同他碰了碰杯。


 


 


 


黄少天没脱衣服在床上迷迷瞪瞪躺着,听见有人敲门。


 


刚才窦哥拉他拼了太多酒,哪怕全是啤的也有点儿上头。


 


“谁啊?”拔高嗓子问了一句,外边不再敲了。


 


“是我。”


 


黄少天一惊。那种陡然清醒的感觉像是冰块贴在脑门上,凉丝丝的融水渗进喉咙里。


 


他当机立断跳起来,拧开门,别的不管先把对方拽进来再说。


 


应该没被看见……背抵着门板他松了口气。房间里窗帘拉着,黑沉沉的。黄少天皱眉摸到墙边按开顶灯。


 


 


一时间光亮大盛两人都不太适应,黄少天脸色格外欠从容:“你怎么来了?”


 


“明天出差,探班一趟不过分吧。”


 


叶修十分镇定。


 


“少天,还生气啊?”










TBC




作者减肥,没有糖


对网大的了解全部来自《南方周末》相关报道,有失偏颇处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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